張洪量:我現在還是憤青,跟十年前一樣

20120927 羊城晚報 記者 谷體偉 攝影 / 魏輝 梁冠華

“滾石30”從最初的台北站,到內地的北京、上海、深圳等地的演出,張洪量一場都沒落下。對於即將來廣州做收官演出,張洪量說:“我已經進入了人生不一樣的階段,對我而言,上 台與不上台其實一樣,結束可能只是另一個開始,但我相信滾石肯定能到40年、50年。”

“滾石給我的自由,是任何老闆都給不了的”

53歲的張洪量感慨道:“我現在的演出想給大家呈現的是缺陷美。以前很多人說我唱不好,我一直引以為憾;但現在不會了,我也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就開竅了。這是一種真實的缺陷美,我是很認真地在唱。笛卡爾說過‘我思故我在’,先不論唱得好壞,只要大家被感動就好了。”

對於滾石,張洪量表示自己永遠都充滿感激之情。曾在寶麗金唱片呆過一段時間的他,可以切身感受到滾石所給予的自由度:“滾石給我的自由,是任何老闆都給不了的。最理想的狀態是滾石在臺灣的市場佔有率有35%的時候,我出了一張唱片,叫《 新樂園》。當時三毛跟我說:‘隨便做,什麼都可以。’我說:‘真的嗎?’他說:‘真的。’於是我寫了一首《孔子不要打我》,雖然他還是覺得不太好,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收錄了。”
 

張洪量回憶道,他在滾石的那段時間,是滾石人最獨立自主的階段:“在我們之前和之後,都是處於模仿和跟風的階段,我們中間那段雖然比較土,但恰恰是臺灣音樂區別於西方音樂的一段時間,之前的校園民謠是比較偏鮑勃•狄倫的,後期的則是R&B和HIP-POP一點的。”

“我要寫3000首歌,希望在死之前可以完成”

多年不做音樂、不出專輯的張洪量,這些年的身份一直是臺灣一家牙醫診所的醫生,每個月有10到15天呆在 台北為病人“植牙”。他笑說:“我小時候一直慢條斯理,但可能一直有些暴力傾向,現實生活中無法得到滿足,就只好通過手術,把人的肉切開,看到血噴出來才能得到釋放。植牙對我而言很有挑戰性,我喜歡切割牙肉的感覺,而且有時候在手術時,還可以播放古典音樂,像帕瓦羅蒂之類,我很喜歡這種感覺,有點像那部恐怖片裡的男主角。”

為何在歌唱事業紅火之時,突然做起了牙醫?張洪量笑言:“我這種人沒有再出唱片,已經代表了唱片業的一個現狀。”他表示自己平生最大的遺憾,就是黃種人對世界音樂的類型,包括拉丁、雷鬼、電子等,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貢獻,黃種人目前還沒有任何一首能夠流行全世界、讓白人黑人都喜歡的歌,而且“滾石30”最近做的所有試驗都失敗了。張洪量說:“我這個人很民族主義,我希望別人可以尊敬我們。但我們需要有實力呈現給別人。但沒有一件事情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,這需要組織的力量。很多朋友說想做電音,但他們永遠都打不進外國的電音排行榜,關鍵其實是沒有人支持你,人家都去支援那些垃圾音樂了。我現在還是憤青,跟十年前一樣!”

張洪量表示,雖然他目前的主業是牙醫,但音樂和文字依舊是他的興趣。他說,目前為止,他只出過10張唱片100首歌,這完全不足以表達他的想法:“我要在死之前作3000首歌,已經寫了100多首,還有2900首歌才能表達出我想表達的。我要做的音樂跟現在很多已有的東西不一樣,可能是比較古典的音樂,即使是情歌,可能也是另一種形式。”如此龐大的工程通過一個人可以完成嗎?他堅定地說:“對,所以我要在死之前趕緊把這些事情做完。現在年紀大了,不知道什麼時候死,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儘量活久一點。”

雖然改了行,張洪量依然有著宏大的音樂理想。